双手做瓢接过冰冻冰冻的水,然后往脸上一泼。这样的酷刑结束后,总能很快让我打起精神。
现在已经是冬季的十二月份了我抬头看看正对着的镜面,上面已经不经意地蒙上了薄薄一层水气,可能是洗脸时鼻子靠镜子太近的缘故吧。我退后约莫一米,等水气散尽,玻璃里面的人像极了不倒翁。
“哥哥!你又没有围上围巾!”“不行哦,不好好穿上大衣的话、、、”今早临出门前,小井硬是把我装备得比以前壮硕数倍。厚重的大衣也就算了,围巾真的会让我感到喘不过气,它让我联想到上吊用的绳子。我打了个寒颤,离开教学楼首层的卫生间。
「FIGHT,FIGHT、、、、」
比室内低上估计三十来摄氏度的操场上,田径部的居然还在边跑边喊着口号,以此在凛冽寒风中挥发他们的斗志。他们是怎么才能做到穿这么少呢?穿得像航天员的我一下子想得入神。
不行不行,回家部的我要考虑的问题应该是:“怎样才能用最短时间回到家呢?”才对。我思忖着应该轻巧地避开跑道上这些热血青年,然后再从容地横穿过足球场。正当我准备把拟定的计划付诸实践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脱离了她原先在的队伍,朝我这边跑来。
只好收回脚了。
「要回去了吗,Yuzu?」
运动服着实不怎么适合阿静,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就觉得她阳光不起来吧。
「嗯、、、母亲生病住院了,店里需要我打点一下。」
「阿!你母亲不要紧吧,希望可以快点好起来、、、」
阿静双手抵着膝盖,俯身轻喘着。小一码的运动服对于她的身材有点过于刺激了,害我眼睛一下子不知道看哪才好。
「谢谢你的关心。哦,对了,你怎么加入田径部了?」
我故意岔开话题,一来是不想告诉她母亲的实际状况,二来是真的对她为什么在田径部产生了好奇心。
「唔、、、这是因为,那个,班上的男生都建议我去多做点运动,说有助于增强自信心、、、我试过了哦!好像真的有效果。」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总觉得她是被某些色狼唆摆入部的。她好像突然注意到什么,左顾右盼的。
「Lime没跟你在一起呢。」
「嗯,那家伙最近都在准备校际的棋艺比赛。」
我稍稍松开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她却似是落寞的点点头。但当我问她是不是有事找鹤的时候,她又一个劲摇头。
「那个,我还有事要赶回家呢。先走了阿、、、」
「哦,嗯、、、」
她思量着什么,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结果还没等我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几步,阿静就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Yuzu、、、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阿,直接问本人喜欢什么的话,礼物的神秘感不就消失了吗?」
「不,不好意思、、、嗯,说的也是呢。那、、、你知道Lime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吗?」
「唔、、、」我想了想,那小子好像对水着写真特感兴趣,不过这个不能说出来吧,「只要是你送的,我想他都会喜欢的啦、、、」
阿静的睫毛往下稍稍一垂,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接着重新望向我。
「哦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那么,再见啦!」
***
医生说我母亲患的是因过度疲劳所引发的心血管疾病,再详细的我也不懂,只知道母亲真的是日夜操劳、、、不是的,可能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母亲原来是那么劳苦。她平时甜美的笑容说什么也不会使我联想到快要枯萎的花朵。
一路想着关于母亲的事情,心情多少变得落魄,还差点因为踩到空瓶而摔一跤。
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拐入自家店口所处的商店街了。木质招牌上的“Garland”越来越清晰,顺势往下看,店前站着一位客人,似乎是过来拿预订好的手工艺品。我走到那位客人旁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转过身去正在架子上取货的小井。
「阿姨,这是您要的手镯,不好意思迟了一天交货,让您再来一趟、、、」
小井双手把包装好的盒子连袋递给客人,同时发现了我。
「多谢惠顾,请慢走。」
我在一旁向客人道别。也许是突然了一点,这位女士被我吓了一跳。小井为了这个好像白了我一眼,不清楚,反正我有这样的感觉。
「阿,听说老板娘生病了。你们是她的儿女吧,真懂事呢、、、请替我向老板娘问好,真希望她早点好起来,她做的东西一直很漂亮。」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小井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我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向客人微微鞠了一躬,送走了客人。
临近圣诞,附近大大小小的商铺都趁机好好装饰了一番以便招揽客人。而我们家的店在这点上还不如隔壁不景气的小吃店,他们起码也腾出了位置挂上几个铃铛什么的。我们则什么都没有,连个雪花喷印都没有。
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嘛!换做以前,小井可能还会借着节日问我索个小礼物,例如手机挂饰阿,T恤阿什么的。
尽管她每次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到我真的把礼物送到她手上时,她却又开心得把礼物举过头顶,原地转圈。但是今年的圣诞,她是知道不可以再问我要礼物了,她向来就是有点早熟的孩子。我的意思是,她甚至比我都清楚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坏。
母亲正式入院的那天,那帮所谓的亲戚只是来到医院办理好住院手续和付了一部分费用,然后便匆匆以类似还有工作要做的理由早早地离开了。他们甚至不在我和小井面前装模作样地说两句安慰的说话,当然也没有再来看望过母亲。
“他们生活也不容易,大老远的做列车来这里帮忙,应该感激才对,大角应该是懂事的孩子、、、”
就是这样的混账亲戚,母亲还是会帮着他们说话、、、
本来应该是我向学校请假照顾母亲的,但是母亲不许。她说我已经快要中考了,不会有那么多空余时间。“那么我来负责照看妈妈,初二是不要紧的。”那时小井迅速的补充到,她总是能把握机会说服别人。
于是替母亲做饭和照顾母亲的任务就落在了比我年少一岁的妹妹身上。
「今天怎么回来早了?」
我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小井嚷嚷。
「妈妈晚上要接受一个小手术,需要安静休息一阵子、、、」幸好她的声音比较有穿透力,不然站在店面可听不见哩,「还有,手术前可不能吃东西,所以等我做好了就麻烦哥哥马上送去医院,辛苦啦。」
我没能马上应声,听着比我辛苦一百倍的人对我说“辛苦啦”真的很不是滋味。可能是她认为我升学压力大的缘故吧,然而我在课堂上根本听不下课,脑浆总是一团糟。
「哥,你听到我刚刚说话了吗?」
小井围着围裙,从起居室和店面衔接的门里探了半边身子出来。
「听到啦,听到啦、、、」
小井生气的鼓了鼓腮,重新缩回进屋,似乎对我最近的萎靡不振感到十分不满。这样说来还真的有点忏愧。妹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而我却无论如何都没能像她那样坚强,我害怕习惯这样子的生活,害怕得要命。
送饭的路上,我碰到了刚从学校结束棋艺部活动的游鹤。
他听说我是去医院探望母亲,便决定随我一起去了。明明刚从电车下来,这会又和我上车了。在这种心如千万吨巨石压住的时候,有鹤这样的吹水大王在真是太可靠了。我这样想着,与他一同来到了母亲所在的B区住院楼。和A区相比,这里的病患情况总是要差一点。
「阿姨,你好阿!刚才碰上大角,都没准备些什么东西就来了,呵呵呵、、、」
鹤堆出笑容跟卧在病床上的母亲打招呼。母亲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虚弱只会使她显得比其他病患更加苍白。真羡慕鹤呢,第一次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快要哭了出来。
「游鹤弟弟能来,阿姨好高兴呢。」
母亲忙着坐起身来,笑容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温暖。
医院虽然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住院区却比很多地方都要安静。窗外吹进来的细风轻轻拂动着窗帘,被窗帘遮掩的阳光淡淡的,如母亲的表情般祥和。我和鹤就坐在病床旁边,闲聊了一会。
「对了!昨晚我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静弥妹妹了喔。好像是她们那个团体的巡演吧、、、静弥妹妹很上镜喔,镜头也总是给到她呢!」哦,我忘了说明母亲喜欢管小孩子叫弟弟和妹妹。「她真的是很喜欢唱歌呢、、、」
母亲俯首说到,放在被子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她说的是心里话。
「哎呀,我都没时间看呢!鹤,你该看了吧。」
「哈?」
他刚刚好像在发呆。
「我说阿静出演的节目你看了吧?」
他咕噜了两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刚刚在想些什么呢?
他和阿静最近开始都怪怪的,谈及到对方的时候都好像有意回避一样,尤其是鹤。阿静的话,起码在我面前还是经常会提到鹤,下午放学碰到她的时候,她不就问我鹤会喜欢什么礼物吗?
不过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直接问本人,我的意思是,关于鹤的事情,阿静很多时候宁愿绕个弯问我也不愿意直接和游鹤说。我甚至怀疑她最近有没有和鹤对过话。我没有想过问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做一定也有他们的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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